不寐才算明白了，此處的關鍵居然是阿靈。

白光籠罩過後，不寐的眼前一花，隨即她的眼前便是布滿了鏡子，鏡子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片鏡林，不寐站在那裏，她周圍的鏡子中全都是自己的身影，魔氣繚繞，魔紋閃動，蒼白的臉色也無二致。

鏡子突然動了起來，鏡子裏的不寐也跟著鏡子的變換忽而前，忽而後，忽而全身，忽而只有一半，畫面如同破碎的光影，不寐看著那些鏡子，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這陣法只怕虛虛實實難以對付的很。

鏡子還在旋轉，不寐的手中握著長劍，鏡子裏的她也同樣的握了長劍，所有的動作都一模一樣，一道劍氣從鏡子之中射出，隨即那一面做出攻擊的鏡子便是已經消失在了原處，隨即又是有幾處發起了攻擊，隨即又是換了位置。

不寐抵擋著攻擊，手中長劍共享了面前的鏡子，不管究竟哪個是虛哪個是實，全都破了便是了！

156． 秘密的一角

紛飛的鏡子碎片，不寐的臉在其中支離破碎，不知何處射進來的光將鏡子碎片照的閃閃發亮，迷得不寐幾乎睜不開眼。

碎片之中，劍光閃爍，漫天飛舞如同雜亂的劍陣，不寐位於碎片的中央，五彩光華閃爍，一張巨網幾乎將她籠罩其中，全都是她自己的招數，不寐第一次覺得無力，自己同自己的博易遠比想象中來的困難。

人總是會以為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對於自己的弱點，缺點卻是最最容易忽視，同敵人對弈，總是能夠清楚明了的判斷對方強弱，知道該攻還是守，可面對自己卻是連出招都變得遲疑，品日裏忽視的弱點不斷的放大，卻是成了困住自己的囚牢，淩厲攻勢下步步後退，明明出手的是自己，看到的卻是籠罩在黑暗之中的惡魔，清楚了解你所有弱點的惡魔！

碎片落在地上，更多的鏡子從黑暗之中湧動而出，鏡子中的不寐或笑，或哭，每一個都神態各異，仿佛是將不寐所有的模樣都刻畫在了其中，不寐舉著劍卻是不知該如何揮動，她看著那些音容笑貌，看著鏡子裏三千紅塵演繹，她的眼竟然濕潤了起來，鏡子裏的人是她，卻又那般的陌生，她的臉上已經多久沒有過那樣生動的神情了，這些年哭也好，笑也罷，都仿若畫了張皮不過騙騙世人罷了。

不寐失神的站著，淚滴之中倒映著鏡子裏向她刺來的利劍！

光芒仿佛在一瞬間強烈了許多，冰寒的劍意幾乎劈砍到了不寐，不寐也不躲閃，就這麽呆楞楞的站著，突然有人伸手拉了一把不寐，不寐整個人便是跌入了一個堅硬的懷抱之中，那人逆著光看不清模樣，待到不寐反應過來想要看清來人的時候，那人一掌擊在了某處，屋子裏的光瞬間便是消失了，黑的不見五指。

不寐的鼻息間有淩冽的男性氣息，她被人緊緊地擁著，感覺有些陌生，卻又有些熟悉，這不是一個陌生的懷抱，曾經似乎有過無數次這般擁在他懷中的感覺。

不寐有些眩暈，這種暖暖的感覺好讓人依戀，似乎回到了小時候胡鬧撒嬌的日子，不寐在黑暗中看著面前的人，就這麽安心的睡了過去，這段時間她有些累了，好想好想就這麽睡一會兒。

黑暗中的男人聽著懷裏人兒漸漸的均勻的呼吸聲，眼中神色有些覆雜，他伸手撫摸著不寐的臉頰，將她額前的一絲碎發整理好，他一把將不寐抱了起來，向著某個方向一步步的走著，若是靠的近了便能夠聽到他一聲似有若無的哀嘆。

沒了光，鏡子便是無法照出人影，這鏡陣自然便是失去了作用，男人抱著不寐如履平地一會兒便是出了那間密室，密室連接著上二層的樓梯，樓梯由古老的青石鋪成，一階一階都刻著古老的花紋，似乎是完整的記載著一個故事，只是時光太過久遠，圖案已經模糊不清了，只能夠勉強的看清一些古拙的圖案，樓梯兩旁燃著鮫人皮脂制成的蠟燭，傳說之中鮫燭短短一根便可燃萬載不滅，是制作長明燈最好的材料，此處的鮫燭長約一米，大概再燒個幾萬年都不成問題。

燈光柔和，懷抱溫暖，不寐似乎又做起了夢來，夢裏她只是個八九歲模樣的孩子，身邊圍著幾只小貓正調皮的舔著她的臉，那是她前幾日剛從人間界捉來的，好不容易才說服師尊留下。

臉上被舔的有些濕漉漉的，不寐伸手擦了擦，她忽然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昏黃的黑暗，沒有天界，沒有小貓，沒有陽光和草地，她身旁只有阿靈伸著小舌頭在舔她的手，不寐頭有些暈，她站起來看了看四周，此處空無一人，只有她和阿靈罷了。

“剛才，剛才分明是，”不寐自言自語，卻是沒有把話說完，她的臉上滿是掙紮之色，她看著四周，終究是自嘲的一笑，將阿靈放到肩頭便是仔細的查看起了這二層空間。

小塔的二層和一層有著明顯的差別，此處安靜的如同死地，沒有任何陣法，又沒有半分靈力的波動。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處的安靜讓不寐覺得心中十分的壓抑，似乎是不知道何時會爆炸一般，一旁的阿靈揚著小腦袋看著四周，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樣，阿靈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一躍從不寐的肩頭跳了下去，隨即向著塔的一處跑去，不寐趕忙跟了上去，只見阿靈直接向著一面墻壁沖去，居然這就這隱沒在墻中消失不見了，不寐這才發現那墻只是障眼法罷了，不寐也走了過去，在那墻之後果然是另有乾坤！

塔外十巫已經停止了吟唱，是個人的臉上滿是汗水，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十人相視看了幾眼，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欣慰，隨即原地盤坐了下來各自休整，十個人的身影慢慢的融入周圍的環境之中，到最後便是徹底的沒了痕跡。

牽心把玩著手中的琴，她略略的感覺到了一些什麽，但只是一瞬間那種感覺便是消失不見了，她只當是不寐引起了什麽，倒是沒有繼續的探查，她擡頭看了一眼昏迷的幾個人，目光在蕪浣的身上停留了許久，嘴角露出一道戲謔的笑意來。

“不知道又是什麽人的覆活大計，這分魂倒是修煉的不錯，可惜了，這家夥只怕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的存在不過是某個人為了覆活而刻意為之的把戲罷了，即便是那真身也只是虛幻，神之一夢，夢醒時分不知道是個怎麽樣的場景，夢中的一切又是否會在意呢？”

牽心虛空一抓手中多了一壺酒，她仰頭喝了一口似乎有些感慨，當初眾神隕落究竟是為何，她突然有些好奇了起來。

見到蕪浣之前，牽心認為神界的覆滅只是天災，可見到蕪浣之後她的想法確是改變了，若是天災，誰還來得及做出這般周密的布置呢，隱約間，有什麽驚天的秘密展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笑臉來，讓人趨之若鶩的想要去一探究竟。

157． 東方不落

燭火朦朧，香氣隱約，陳舊的石臺附了一層厚厚的灰看不清原來的模樣，石臺的周圍擺放著四十九個精致的紙人。紙人用的是上好的冥紙，做工細致，看起來極為逼真，只是慘白的皮膚配上殷紅的唇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滲人，紙人身後便是擺著鮫燭，同樣是七七之數，透著一股詭異荒涼之意。

石臺的中央十一口石棺，石棺空懸著，裏面並沒有人，只有幾朵紙花擺放成人形，棺材前世一口香爐，香爐之中燃著幾根香，白煙裊裊，不知道已經燃燒了多久。

阿靈對著棺材嗷嗷直叫，一雙小眼睛之中透著幾分恐懼，它小心翼翼的靠在不寐的身後，僅露出一個小腦袋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的打量著。不寐看著眼前的景象也是頗為驚訝，此處應該是一處祭臺，那棺槨之中不知道原本是何人躺在其中。

不寐以靈力灌於雙眼，她緊緊地盯著那棺材看去，隱約間看到那些紙花之中有殘魂游動，似乎是依附著那些紙花。

不寐突然便是醒悟了過來，那些紙花定是鎮魂花，而周圍的紙人和香燭也都是用作鎮魂只用，那棺槨之中的殘魂想來是個極有地位之人，若不然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將這一縷已經殘破到了極點的魂保留下呢，這已同魂飛魄散沒有什麽兩樣了，根本沒有任何修覆覆活的可能。

不寐正感慨，祭臺之上的燭光卻是驟然明亮了許多，祭臺之上覆蓋著的厚厚的灰塵突然猛的飄飛了起來，露出了祭臺之上刻滿符咒的花紋，花紋繁覆，亮著紅光，整間屋子似乎在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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